繽紛世界:(影視劇場) 由誰伸冤?

2019年9月     

朔方

聆聽粵語

錄音者:徐少彤

聆聽國語

錄音者:Sufang

《冤罪律師(Innocence)》是日本律政劇,扮演黑川拓的坂口健太郎表示:「律師利用科學檢證,替犯人洗清冤罪的主題,讓我以為是有點難懂的作品,其實是易懂且有趣的作品。不過我飾演的拓,並沒有一般律師的強勢形象,而是獨樹一格……」
最獨樹一格的地方,是黑川拓以一已之力突破整個司法體系的重圍。日本刑事訟訴的特別之處,是「起訴書狀一本主義」,即起訴書只寫被告人資料、罪名,犯罪事實和證據待庭審時才提出,以免影響法官心證;同時,本該分隸的檢察官、法官,卻又實行互調制度,而被律師撻伐影響審判公正性。無論如何,事實是凡被起訴的案件,有罪判決率高達99%!能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為五宗定罪案當事人洗脫冤情,不能不說是奇蹟。
黑川拓的制勝法寶只有一個,就是對真相的執著:我辯護,既不為委託人,也不為正義,只為真相。在第六集中,樽前物產的富二代裕也,涉嫌槍殺新島彰;這兩人本是狐朋狗友,曾合伙強暴女學生致其自殺。拓並未因委託人是為非作歹之徒而放棄真相,最終證明裕也未犯殺人罪;其一視同仁的超然令人敬佩,就像《聖經》所言,太陽照好人也照歹人。我的同情卻在真凶一邊——不堪強暴之辱而自殺之女學生的父母。法庭之上,只見他們痛徹心扉的悲憤,未見絲毫復仇歡欣,實在讓人痛心。其苦其冤,該由誰伸?
曾讀到一篇討論復仇的文章,其中引述心理學家的觀點:復仇是一種強大的情緒驅動力,動員人們行動起來;這在人類中,是一種非常普遍的體驗……的確,歷史上的文學都曾描寫過復仇,從希臘悲劇到莎士比亞戲劇。我印象最深的,則是小時候看過的《基督山伯爵》和《紅字》。
但尋求復仇的最大難度,是復仇者無法預見,從被害人轉為加害人將形成的災難性後果。就像劇中那對夫婦,為向新島彰復仇、嫁禍樽前裕也,謀劃數年,又分別犯下殺人罪與綁架罪,不僅無法讓愛女重生,反要以戴罪之身度過餘生。如此看來,上帝勸慰人:「伸冤在我,我必報應」的用意,是否就是放下復仇慾望、以免染指罪惡呢?
第七集中,富商乘鞍權三郎之妻滿里奈,是又一個悲劇性實例。夫妻一同一氧化碳中毒,倖存的滿里奈被指控殺夫。黑川拓駁倒了公訴方目擊者證言,勝訴在即,他卻突然遲疑,並以身犯險,證明了猜想:確是滿里奈謀殺。他堅持滿里奈應坦承犯行,否則即使勝訴,也會心靈負罪。
復仇給滿里奈帶來愉悅,她正是預期這樣的愉悅而復仇的。原來權三郎以金融詐騙起家,15年前令她家破產,父母燒碳而亡;她倖免於難,弟弟卻纏綿病榻。他曾得意忘形地對她誇口,被苦害且喪命的有14人之多!這樣作惡多端的人卻一直逃過法律制裁,殺他豈不是替天行道?結局出乎意料:當滿里奈得知弟弟離世,竟當庭自首:「我以為我不需要救贖……」
這讓我想起《聖經》裡掃羅追殺大衛那段戲劇性情節。當耶和華將掃羅交在大衛手裡時,大衛只悄悄割下他的衣襟而沒有殺他:「你雖然獵取我的命,我卻沒有得罪你。」掃羅的下場,是被非利士人追殺、射成重傷,不得已而伏刀自盡。大衛能手不染血,全靠對上帝的敬畏:願耶和華在你我中間判斷是非,在你身上為我伸冤,我卻不親手加害於你;願耶和華在你我中間施行審判,斷定是非,並且鑒察,為我伸冤,救我脫離你的手……
人在世間,若靠自己伸冤,難免陷於罪中;只有仰望上帝,才能如大衛那般,既不親手加害,又可脫離施害之手,因為「祂必為民中的困苦人伸冤,拯救窮乏之輩,壓碎那欺壓人的。」(《詩篇》七十二篇4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