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小憩: (我思我在) 生命的疆界

2018年10月
芳方

聆聽粵語

錄音者:Lydia

聆聽國語

錄音者:Su fang

 

被譽為帝王哲學家的馬可‧奧勒留(Marcus Aurelius),在那本著名的《沉思錄》中說:當命運就像人們所說的那樣,使演員在劇終前離開舞台般地奪走他時,他的生命並非就因此是不完全的。
8月25日,亞利桑納州共和黨籍國會參議員馬侃(John McCain)的與世長辭,使這寫於一千多年前的話,又多了一個最新的例證。他停靈在國會大廈圓頂大廳,供民眾瞻仰;這是給美國「最傑出公民」的殊榮,非因他顯赫的身世背景,也非因他崇高的社會地位,而因其生命所展現的疆界。
曾經的總統候選人,共和黨的羅穆尼說:「本世紀沒有人比參議員馬侃更堪為榮譽、愛國、服務、犧牲和國家至上的表率」;民主黨的喜萊莉說:「他從骨子裡了解身為美國人的意義。」
曾經的總統,共和黨的小布希說:「他尊重每一個生命固有的尊嚴……最重要的,是他厭惡濫用權力,無法忍受偏執和作威作福的獨裁者」;民主黨的奧巴馬讚揚他是充滿勇氣的男子漢、體現美國精髓的「了不起人物」,以實際行動證明什麼叫做「把更高層次的利益擺在個人利益之上」。
英國首相梅伊表示:「馬侃是位偉大的政治家,他把效命國家置於己身之上」;德國外長稱他「是跨大西洋結盟既堅毅又可靠的倡議者,尤其是在艱難時刻,他深信我們共有的價值觀和原則。」
其實,真正美的東西,除了法則、真理、仁愛、節制,並不需要任何別的什麼,畢竟讚頌者和被讚頌者、記憶者和被記憶者,生命都是短暫的。
8月27日,馬侃與美國人民書公開,從頭至尾洋溢著感恩的激情:「我經常發現,自己是世上最幸運的人,即使是如今迎接生命尾聲一刻,此心依然。我熱愛自己一生,每分每刻,我擁有的經歷、冒險和友誼,足以讓我過足十個滿意的人生,為此我衷心感激。」
雖然,眾所周知,他人生中曾有極艱難時段:1967年10月26日,在執行第23次飛行任務時被擊落;被俘的日子裡不斷遭受刑求,以致兩度自殺未遂;當越南得知他的父親是太平洋艦隊司令官,欲以提前獲釋為交易時,被他堅拒。在後來的日子裡,他一直被戰俘歲月留下的身心創傷所苦,甚至無法自己梳理頭髮……
但是,苦難讓他變成不一樣的人:「如果把國家放在第一位,什麼事都是無所謂的」;「跟國家的使命——自由、平等、公義與對每個人尊嚴的敬重——連結,所能帶來的感覺,超越人生短暫的快樂。」這,使他在數十年從政生涯中,即使周旋於人們相互蔑視、又相互奉承,各自希望高於別人、又各自匍匐在別人面前的氛圍裡,明知「奉承能贏得友誼,批評則招敵意」(馬侃回憶錄《波濤洶湧(The Restless Wave)》),依然努力成為競選中的正人君子,政壇上跨黨派獨行俠。
「當我們為了超越個人的使命而努力,我們的認同與價值感不會因此受限,反而更加擴充!」9月1日,馬侃的追思禮拜在國家大教堂舉行。「我曾犯錯,但我希望我對國家的愛,能夠彌補那些錯誤」;「無論是生是死,我都是個自豪的美國人——世上最偉大合眾國的公民!」
正如馬侃所頌讚的那樣,美國是「憑藉理想而非血緣和祖籍凝聚而成的國度」,使無數逃避政治迫害的人獲得了地上的自由,但這並不能使一個人藉全心全意效力於她而得以生命完全,因為「我們的身體將歸還塵土;我們的氣息將歸回賜生命的上帝。」(《聖經‧傳道書》十二章7節)因此,在最後的時刻,馬侃把他的國家及其人民都交在了上帝的手上:上帝保佑你們!
是的,真正美好的所在是上帝的國——不分族裔、沒有嫡庶、同享安息的福音美地,既是靈魂的歸宿,也是天上的家園;生命的疆界,即在尋求這國的努力之中,突破時空之限,延展至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