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倫樂:(親子樂) 小華的故事

2020年4月     

許佩文

如影隨形饑渴求愛

12歲的小華,有一雙大眼睛、小嘴巴,樣子蠻好看,個子也相當高;她還有一副好嗓子,讀起書來抑揚頓挫、很有感情。小華是個棄嬰,從小沒了父母,也沒有其他親人,一直被放在老人院內撫養;當我們發現她的情形後,立刻收養了她,接她回兒童村。她對自己一點自信也沒有,更不要說安全感,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愛,她就像一個饑渴的人,伸手乞求愛。來到兒童村以後,小華就成了我的影子,十足「貼身膏藥」一樣。吃飯時,要我坐在她身旁;做功課時,也要黏著我;要我替她背書,要我教她功課……總之,用盡一切方法吸引我的注意力,甚至故意做錯事來引起我對她的關注。

有一次,她身體不舒服,我請曾當護士的愛心姐姐給她吃藥。跟著幾天下來,每次經過我身邊時,她都會故意咳嗽幾聲,引我注意。差不多每一晚她都寫一封信給我,有時候也畫畫送給我;早上六點多,就來拍我的門,跟我說「早晨」,真叫我啼笑皆非。有時候我真覺得很煩躁,很想跟她說:「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請不要來打擾我!」

被同學取笑是孤兒

有一次,愛心姐姐告訴我,小華差不多每個晚上都在哭。我請她到我房中談談,了解一下她的問題;原來她很怕會被送回去,因為不久前有一名14歲的女孩被送走了,原因是我們發現家人虛報年歲。

「許阿姨,我會不會被送回去呢?」她問。

「你多大?」「12歲。」「那你為什麼會被送回去?你為什麼聽信別人的話而害怕呢?現在許阿姨向你保證,你是不會被送回去的。」「謝謝許阿姨。」她放心地說。

「小華,你為什麼常常哭?」

「因為學校的同學常笑我是孤兒。」

「那你怎樣回答他們?」我問。「我罵他們。我說,我不是孤兒!」她憤怒地說。「其實,你是孤兒這個事實是無法改變的,但孤兒不是錯、也不是罪。現在,你在兒童村有院長愛你、有許阿姨愛你、有愛心姐姐愛你,不是很好嗎?有些人很無聊,總愛挖苦人、取笑人,你越哭、他就越開心,所以最好別理睬他們。爭氣、不放棄,好好讀書……許阿姨說得對嗎?」

「對!以後我就不理睬他們。我要好好讀書。」她如釋重負地咧嘴而笑。

誘勸回家嫁作人妻

有一次,因為一天之內有好幾個孩子不聽話,我很生氣,教他們又不聽,我哭了!小華寫信安慰我:「請不要哭,我們都知錯了!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們,請問你能不生氣嗎?」看!這就是可愛的小華。小華有一雙能跑的長腿,曾贏得800米賽跑冠軍。在她念初一那年,我想辦法讓她進體育學校,卻因為年齡問題沒有成功;與此同時,聽說公安找到了她失散多年的爸爸,可惜患有肝病,不久就離開世界。那時候,有些「親戚」就來誘勸小華回家,堂伯父說可以收養她,會好好照顧她、繼續供她讀書……說實話,我們心有不安,勸她不要回去,只是她太渴慕有家人、有親情,所以就離我們而去了。

原來那個伯父的目的是替兒子找媳婦,所以在小華回家的第二年,就將她嫁給了他兒子。小華年紀輕輕就當上媽媽,如今在福州工作。感恩的是,丈夫很愛她,兒子也很聽話,總算有個好歸宿。

(編按:本文作者許佩文曾是三明、綿陽角聲華恩兒童村和咸陽兒童之家的院長,感人經歷無數,她會親自撰文,逐一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