繽紛世界:人為五斗米

2019年11月     

朔方

聆聽粵語

錄音者:樂恩

聆聽國語

錄音者:Sufang

韓國MBC連續劇《特別勞動監督官趙掌風(Special Labor Inspector Jo)》,在輕喜劇的詼諧色調下,藉無處不在的對比手法,彰顯善與惡的生死對決,甫一播出即以話題性高倨收視率榜首;10月,又摘取第14屆首爾電視劇大獎的最佳男演員獎。

一杯有毒的酒

在《箴言》中,利慕伊勒王的母親教訓他:你當為不能自辯的開口,為一切孤獨的伸冤。你當開口按公義判斷,為困苦和窮乏的辨屈。(參三十一章8-9)對於握有權勢的君王,踐行這一教導或許不難,但對於草根平民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劇中男主角趙鎮甲,綽號趙掌風,就因為替被霸凌的學生出聲而帶著「暴力教師」的污名被趕出校園,妻子更怪他愛學生不顧家人而離婚……好不容易在第33次公務員考試中及第,翻身成為勞動部勤務監督官。為讓得來不易的鐵飯碗風雨不動穩如山,他過了六年照本宣科的日子,直到舊日學生找他鳴冤。
是保五斗米的小日子還是護正義?一番痛苦掙扎,他選擇了後者,且打了一場「小人物崛起、大人物覆滅」的勝仗!
趙鎮甲奮力抵抗的對立面「明成集團」,從會長崔瑞拉(母)到社長楊泰洙(子),眨個眼就能把人開除;再到隱身控股人、國會議員楊仁泰(父),更在暗中圖財害命。他們的五斗米,是藉政商家天下與商匪黑社會擴展的利益王國,為此以非常手段尋找權勢者中可下蛆的有縫之蛋,使之成為爪牙;同時,像碾死螞蟻般暗殺不合作的知情者或揭露者,封殺真相……
但是他們忘了,上帝察看一切!「祂要憐恤貧寒和窮乏的人,拯救窮苦人的性命。」(《詩篇》七十二篇13節)最終楊氏一門瘋狂攫取,卻連一粒米也未握住,兩手空空地成為獄中囚徒!驅使他們喪心病狂的是貪得無厭的慾望,助長他們肆無忌憚的是手中的財權政權,而那是一杯有毒的酒,讓人忘記律例、長醉不醒、顛倒一切困苦人的是非!

凝望深淵的人

除了與明成集團的正邪對壘,趙鎮甲還與昔日學生禹道河有激烈交鋒。10年前,學生對老師說:長大後,這世界能有什麼變化?你要是能改變它,我就信你……但老師失了業,於是學生說;看吧,行不通,你輸了。他選擇依附同學楊泰洙,認定有錢才會有力量,有力量才不會被欺負。
但他與楊泰洙不同,良知尚存:「誰願意活在楊泰洙這種人的蠻橫世界裡?因為沒有力量,才寄生在那種人身邊;因為贏不過他們,才一直忍耐!」他不失時機地匿名幫助趙鎮甲:「我只是希望像老師這種人也能贏他們一次。我想看像老師這種人也能勝利的世界。」
而悲劇在於,他同時也屈服於世界的法則:「飯碗被搶了,不能愚蠢地打翻飯桌,而要站到對方的頭頂上再搶回來!」為此,他一路「偶爾踐踏人,偶爾被踐踏」地成為明成集團的王牌精英律師,以為距離將明成據為已有,從此擺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命運,僅有一步之遙了。
他對老師說:我們的生活,是各自在進行著各自的戰爭。這場戰爭沒有對錯,總有一個人會贏,一個人會輸……真的沒有對錯,只有輸贏?不然。趙鎮甲為弱勢討公道,伸張社會正義;禹道河為自己謀前途,膨脹個人野心。記得盧梭說過:邪惡進攻正直的心靈,從來不是那麼大張旗鼓的,它總是想法子來偷襲,總戴著某種詭辯的面具。
與偷盜者分一杯羹,自己也將成為盜賊,所以身處不公不義也不可放棄信心:「你不要說,我要以惡報惡;要等候耶和華,祂必拯救你。」(《箴言》二十章22節)因為我們身上同時住著善與惡,分別指向天堂和地獄,因而既嚮往上帝也趨向撒但;若有任何藉口給魔鬼留地步,就會在遠未達到目的地之前就蛻化變質為邪惡。尼采不也在他那本《善惡的彼岸》中,以讖語般的口氣,深有體會地警示: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將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亦將回以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