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哲學辦不成的事

2020年1月  
策劃與撰稿:晉雲、田駒、朔方、勞伯祥

聆聽粵語

錄音者:笑鳳

聆聽國語

錄音者:Oulude

「西門‧彼得回答說:『主啊,你有永生之道,我們還歸從誰呢?我們已經信了,又知道你是上帝的聖者。』」《約翰福音》六章68-69節

寫下《西方哲學史》的羅素(Bertrand Russell),賦予哲學一個難以達成的使命:了解怎樣和不確定性一起生活,而不會遲疑、不知所措。

起舞的人生?

直到當代也不缺乏追隨者的哲學家尼釆(Friedrich Nietzsche),有這樣一句名言:每一個不曾起舞的人生,都是對生命的辜負。在他看來,人生的虛無只能由藝術審美填充——生命終會隕落,不妨將這悲劇的人生視作審美對象;藝術長存,在跨越時間維度的審美互動中揮發生命之光。
以這種人生觀衡量,早於尼采一個世紀的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典範之一。歌德強調:一個想在今生有所作為的人,就該讓來世待在一邊,在今世奮發有為;至於靈魂不朽,則是無所事事的貴婦們思考的事。他所創作的《浮士德》,即體現了這一精神。他以為孜孜不息的精神創作才是永生的保證:如果不停息地勞作直至終生,即使我現在的存在形式不能繼續支撐我的精神,大自然也有義務給予我另一種存在形式。
可惜,他其實並不確信。他的畏死是出了名的,從不出席友人葬禮,包括席勒的;甚至,也不能面對妻子的臨終時刻。在《浮士德》裡,他也藉靡菲斯特的譏諷,透露出心底的真實絕望:永恆的造化何補於我們?不過是把創造之物又投向虛無。
如果上帝不存在,沒有人能對生死保持超然;如果靈魂無從不朽,不管是起舞的人生還是審美的人生,都突圍不出虛無主義的霧霾!

辜負的人生……

中國古人云: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旅舍)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人生於天地之間,寄(寄旅)也;寄者,固歸(歸於塵)也。既然生命如野地的草,早晨發芽生長,晚上割下枯乾,那麼此生無論如何輝煌,最終豈不仍將變成黑白照片裡的角色?北宋大文學家蘇軾就藉《前赤壁賦》質疑:漢末三國之時,曹操破荊州攻江陵,戰船首尾相連千里,旗幟遮蔽整個天空,對江斟酒,把矛詠詩,可謂時代英雄,如今又在哪裡?
於是,浮生長恨歡娛少!但醉生夢死亦不能讓人忘卻自己的真實處境:「寄蜉蝣於天地,渺浮海之一粟」;因而幻想「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最終不免「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真正能慰藉人心的是超越生死局限,那只有靠永恆。蘇東坡悟到這一點,而未止步於「恨人生之如寄」,反進階到「喜造物之無私」:
流水不斷奔去,實際並沒消逝;月亮時圓時缺,終究不增不減。「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惟江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

永恆的人生!

小確幸,是時尚網絡用語,源出村上春樹的隨筆集《蘭格漢斯島的午後》,指代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微小而確實的幸福與滿足。比如:摸摸口袋,發現裡邊居然有錢;電話響了,發現來電者正是自己剛才正想念的人;走到公車站,自己要乘的那班車恰好到了!小確幸的欣喜稍縱即逝,需要感恩歲月和珍惜當下的心才能敏感和捕捉到,所以村上春樹認為,沒有小確幸的人生猶如乾巴巴的沙漠……然而面對不可知的歲月,我們毫無疑問地需要大確幸——指出生命的正確道路,使腳下的地步寬闊、腳不滑跌,而能心歡喜、靈快樂、肉身也能安然居住!
著名佈道家葛培理曾說:環境改變了,問題改變了,但人心最深的需要沒有改變,福音也從未改變。在中國雲南撒營盤山區教堂的牆壁上,就有這樣的詩句:滾滾塵寰苦無涯/茫茫世間難為家/我主教民一愛字/人間遍開幸福花。為此,歷世歷代的福音使徒,追隨基督赴死的腳蹤。
在中國本土出版第一本中文《聖經》的馬禮遜在書上寫到:求上帝將我置於困難最多和從人類眼光中看來最難成功之佈道區域中。他在紐約換船前往中國時,職員對他說:你以為靠你一個人,就可以改變中國五千年來對於偶像的崇拜嗎?馬禮遜答:我不能,但上帝能。
那些知道為什麼而活的人,幾乎可以承受任何磨難——這話出自尼采,但他錯失正途,反被數不勝數的基督徒實證。向印地安人宣揚福音的畢大衛(David Brainerd)如此向生命之主立志:「請差遣我到世界的地極,差遣我到蠻荒之地的未得之民那裡,領我離開世上一切的安逸,甚至差我送死,只要能服事你並宣揚你的國度。」
無論是生是死,總叫基督在我身上照常顯大,是所有獻身基督者的心聲。飛行員聖特( Nate Saint)前往厄瓜多宣教並殉道,他生前說:「不認識主的人會問我們,為何浪費生命作宣教士?他們卻忘了自己也在浪費生命——當一切燦爛輝煌的時光過去,他們卻沒能留下任何存到永恆的價值,能以證明那些曾經浪費的年歲。」
親愛的讀者朋友,活在當下雖然眾口一辭,但如何活在當下的選擇卻大相徑庭,您希望活出怎樣的當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