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倫樂: (吾家八寶飯) 進入奧運的孩子

2016年10月
文◇李道宏
圖◇Ines Lee

1「趕快來!」妻子在電視機前興奮地叫著。

「妹妹說,她就在裁判的後面!」這是今年奧運女子排球第一場比賽。小女兒(我們都稱呼她「妹妹」)在千里之外的里約賽事現場,用短訊告訴媽媽她的位置。

「什麼事大驚小怪?」老母親掛上眼鏡,也來湊熱鬧。

「我的孫女在哪裡?」她把椅子移近電視螢幕。

原本在電視上看到認識的人就是件有趣的事,更可況在全世界直播的奧運賽事上看到自己家人,怎不讓全家人興奮!

過了十多分鐘的緊張賽事後,「我怎麼都還沒看到她?」老母親有點著急。

「再等等看。」妻子安慰她。

休息時段,現場直播轉成我們城巿的新聞報導。一位女記者報導這次來自我們城巿的奧運選手們,螢幕同時播出他們的名字和相片。

「我認識他,我認識他,他不是小楊的兒子嗎?」老母親興奮極了。

「沒錯!他是手槍射擊隊的。真不簡單,20多年前,他媽媽就說,這個兒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參加奧運比賽,想不到他竟然夢想成真了!」妻子感嘆。朋友的兒子已經30多歲了。

「你們知道嗎,他小時候因為眼睛受傷,只能用一隻眼睛,父母鼓勵他練習射箭和打靶,訓練手眼協調。他是射擊選手中惟一用一隻眼睛瞄準的。他說他媽媽是他的醫生,爸爸是他最忠實的支持者。前兩次奧運選拔賽中,因為分數不夠,錯失了兩次機會。但他十年不間斷,天天練習打靶,今年終於成為國家代表隊。」大兒子拿著手機,讀出網絡上的資料。

「花那麼多時間,就為爭一個金牌,我才不幹!」兒子帶著不理解的口吻說。這個兒子有很多天賦,但是在自律上卻有許多改進的空間。

「人家有自律,不氣餒,不放棄理想,那是非常寶貴的。」他祖母帶著一絲的責備說了幾句。

「這就是我們和奧運選手的不同。人家是天天練習,屢敗屢戰,始終不放棄。」我說。

有些孩子缺少自律,又不願為追求理想付上代價,要幫助這樣的孩子持之以恆達到目標,不是容易的事。不過,他們若不學好這個功課,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今天早上,他差三分未能晉級。」大兒子繼續讀著手機上的資料。

「至少他目標達到了,能參加奧運,全世界就只有幾十個這樣的神槍手,這已經是成功了。」妻子也道出我心裡想說的話。

「我看到了!我看到妹妹了!」老母親突然指著螢幕大叫。

「哪裡?哪裡?」我們異口同聲追問,但是攝影機的角度已經轉換了。

「就在這個角落,裁判的後面。」老母親站起來,走在電視前指著螢幕下方。

這個女兒有一般女生不會有的喜好,她放棄可以在辦公室吹冷氣的職業,成為專業保安人員。許多時候,我們都為她執行任務時的安危擔心。

「祖母說她看到你了!你是穿黃色上衣的,對嗎?」妻子立刻發短訊給女兒。
這是女兒職業的亮點,能去奧運擔任這個任務也是她多年夢寐以求的。可是,說實在的,對我們這種傳統華人父母而言,女兒選擇的行業卻是「挺難接受」的。

「你身上有槍嗎了!」我問。

「只要女子排球隊有比賽,我都會在現場。如果她們得到獎牌,我也會是旁邊的守護者。」女兒以短訊回覆,不理睬我的問題。

「你女兒說,至少你能在全世界的現場直播上看到她,你應當以她為榮!不是嗎?」妻子說。

「可是,她又不是參賽者,只是保安……」我說,但立刻被妻子打斷。

「你看,你又忘記了《聖經》說的:『不要惹兒女的氣,恐怕他們失了志氣。』(《歌羅西書》三章21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