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八方: (小草無聲) 你懂嗎?

2016年10月
文/陳兆儀

憂傷來襲如猛虎撲擊,把人掀翻地上;路漫漫,不知所終。

祈求神把我變成一個沒有感覺、卻能聽令的機械人,或是抽出我深處的靈魂,用水稀釋,只求不痛、不失望、不埋怨,連歡樂、希望、生機也可以一併抽走。呀,天父,不是老早就被抽走了嗎?你還剩下什麼給我呢?

昨夜大雨,雨乘風勢,拍打窗前。我抱著驚怯的小黑咪坐在窗前,問她說:「黑妹妹,你有靈魂嗎?」又問:「你會做夢嗎?會失眠嗎?不擔心明天沒有嗎哪供應嗎?」又問:「假如你哥哥花仔生了重病,你會哀傷慟哭嗎?」

黑妹妹仍然天真爛漫地望著我,無懼無憂。哈,聽不懂糾纏不清的人話呢!對世道的艱難、人生的起跌、死蔭幽谷的恐怖,完全無知呢!以為真的有從天而降的嗎哪嗎?以為有雲柱、火柱來引路保護嗎?以為……

遠方一道閃電,直插我心。有聲音問:「那麼,你又懂什麼呢?」

我紛亂的思緒,立刻安靜下來,聽見在風雨雷電聲中,有人溫柔細問:「女兒,你又懂什麼呢?」同時,腦海中浮現與眼前事物完全無關的一幕情景。

上月與一群姊妹往大澳一日遊,一下車,大家嘻嘻哈哈覓食去,買海味去,講價去,不亦樂乎。偉姐年輕時被夫拋棄;秀麗年過五十,還要替嗜賭的兒子還債;又得知青青的兒子在二十歲時,從電單車墮下,當場死亡……

原來,人到半百,誰沒有一宗半件傷心事?誰沒有痛哭流淚,終宵不眠時?誰不曾像約伯一樣,咒罵過自己的生辰?就是因為道路顛簸,舉步難行,我們才需要常常停下來,仰望上天。縱然烏雲密佈,但烏雲不會長聚不散,快樂時盡興,傷心時痛哭。別錯過人生不同時段的沿途風光才好。

不見嗎哪從天而降嗎?沒有雲柱為我們遮擋陽光嗎?但有身邊的好姊妹、同路人為我們把傘子撐開,與我們談笑互勉,摸索前行。不是有路標嗎?不是有北極星斗嗎?還有不少屬靈前輩,透過他們以血淚煉成的筆,記下神陪伴同行的寶貴足跡呢!我懂嗎?不是還有神嗎?祂不是一直在前開路,在後保護,在旁牽我手同行嗎?我還不知道、不懂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