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八方: (江山如話) 柔情如水

2019年2月
◇李碧如

墨西哥導演柯朗拍的《羅馬》是一齣歌頌女性的電影,故事很耐看,有嘴嚼回甘的味道。
導演承認內容九成來自記憶,可說是他的半自傳。電影講述一個中產白人家庭和女傭Cleo,居於七十年代墨西哥市羅馬社區兩年間發生的事情。醫生父親突然離家失蹤,讓貌似幸福的家瀕臨瓦解,而未婚懷孕的Cleo則遭男友遺棄,兩個失意女人如何應對危機,成了故事主軸。
最重要的兩幕戲,其一是媽媽和Cleo帶著孩子們去海邊遊玩,在餐廳裏,媽媽向孩子宣佈爸媽離婚的消息,孩子們都哭了,媽媽安慰大家,爸爸會照舊疼愛他們,自己則轉換工作增加收入,保障生活可以維持。那番話體貼窩心,有如定心丸一樣,讓孩子們在大變中安下心來。這種天塌下來媽頂著的處變不驚,給孩子最大的安全感。
另一幕場景在沙灘上,不懂游泳的Cleo走進滔滔海浪中勇救孩子,然後媽媽跑回來和孩子擁在一起,大家哭作一團的時候,Cleo才喊出嬰兒夭折給她的傷痛。徹骨的悲痛更突顯默默忍受一切的女性是何等的強韌。
相比於柔韌的女性,孔武有力的男性就顯得窩囊了。醫生爸爸選擇說謊逃避,不肯面對現實跟妻兒說清楚自己的婚外情,如此拖泥帶水不負責任,對家人最是傷害。男朋友為追求Cleo,脫得清光在她面前舞弄棍棒炫耀武術高強,就像雄性孔雀為吸引異性開屏那樣。只是,一聽到女朋友懷孕的消息,他就立刻借尿遁,跟著避而不見,完全是懦夫行為。
電影中出多次現「水」的畫面,從開始時洗刷車房清理狗糞,到海灘翻滾湧浪,都隱喻著女性柔情如水的特質,柔情並非柔弱,反而是以其至柔而成至剛的高度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