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倫樂: (吾家的八寶飯) 失去聯絡的四小時

2016年12月
文/李道宏 圖/Ines Lee

1擠在拖車的前座,妻子夾在駕駛和我之間。我們一身汗水與污垢,又飢又累,在60多公里的路程中,沒講幾句話,只有引擎發出的震動和噪音聲。

晚上九點多,車子接近市區時,手機終於有了訊號,不過,這已經是在發生事故後的四個小時了。

手機通訊軟件顯示較早前傳來的一連串訊息:

「發生了什麼事?」

「不等你們,我們要先吃了!」  

「我們在日本餐廳等你,怎麼還沒到呢?」

「你們為什麼不回覆?」

「請你們快來吃飯呀!」

與外界失去聯絡四個小時,沒有人知道我們發生意外,而最大的損失是一頓美好的晚餐。

人啊,可以計劃幾個小時之後要做的事,但卻無法掌握下一刻自己的生命如何,正如《聖經》說:「其實明天如何,你們還不知道。你們的生命是什麼呢?你們原來是一片雲霧,出現少時就不見了。你們只當說:『主若願意,我們就可以活著,也可以做這事,或做那事。』」(《雅各書》四章14-15節)

「你們怎麼了?我一直在找你們。」女兒在手機上問。

「我們在高速公路上,前面一部車子超速,滾到山坡下,完全毀了。你爸立刻停車幫忙,救出車上兩個人。我們就在那裡等救護車……我們的車胎也爆了,一定是壓到車禍的碎片。」妻子生動地敘述著當時情況。

我們天天開車在路上奔馳,從不會想到有任何危險,也少有擔心爆車胎,更不曾憂慮發生車禍。記得十多年前,我父親每次開車前都這樣禱告:「上帝幫助我不撞別人,別人也不撞我。」那時我還經常取笑他用不著這樣緊張兮兮,現在回想,每一位駕駛都需要在每一趟開車時,把全程的安全都交給上帝保守看顧。

「要常常喜樂,不住地禱告,凡事謝恩;因為這是神在基督耶穌裡向你們所定的旨意。」(《帖撒羅尼迦前書》五章16-18節)
「你們怎麼會停留那麼久呢?」女兒接著問我。

「車禍發生的地方離市區太遠,電話沒有訊號。其實我們是身在曠野,離市區太遠,救護車花了半個小時才到,搶救受傷者就急急走了。一位好心的警察幫我們叫了拖車,還給我們三瓶礦泉水,但是最後也離開了現場。」我也講述今天的經歷。

「我告訴女兒,你媽和我站在高速公路旁等了兩個多小時拖車才到,幸虧太陽開始落山,不然會熱死。」我對妻子說。

「那……傷者呢?」做醫生的女兒問。

「他們真的命大,車子翻了幾翻,被一棵小樹擋住,不然就掉到山谷裡了。車裡兩個人竟然沒大事,沒有外傷,但是一定有骨折,我幫著他們爬出那已差不多被壓成一片大餅的車身。」

雖然子女都已成年,但身為父母的我們不會在意他們嫌我們嘮叨,我仍然藉著這個機會提醒孩子開車要小心。

站在漆黑的修車店的停車場,我們夫妻靜靜等待兒子來接我們回家。那天,原本是我們去機場接兒子回家的,想不到現在反而要等著兒子來接我們。

「車子的損壞都可以花錢修理,我們平安無事,那是上帝的保守!」我安慰妻子。

「沒想到今天這樣結束。」妻子感嘆。

「這麼危險的情況下,我們也很可能成為連環車禍的受害者,現在躺在手術台上,等著開刀……」我說。

「我們有驚無險,感謝上帝!」妻子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感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