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倫樂: (好好戀愛學堂) 物是情非

2019年3月
◇李聰敏

在鐵路月台候車,右耳傳來溫柔的聲音,叫喚我的名字,我的臉隨即轉到聲音的方向。噢,原來是一位多年不見的故人,樣貌體態依然標緻可人,笑容聲線仍是親切溫婉。
我們一同登上列車,彼此問候,我問起他的丈夫,誰料到她勉強一笑的回答:「我們現在已沒有一起了。」怱怱一瞬,要消化這句說話實在不容易,回頭才想到要顧及對方的感受,不過一切的反應都未有表現出來,她就向我說道:「現在我一個人生活,已安頓好幾個月,下次有機會再談吧,我要轉車了!」

路上一刻

從遇見到道別,她一直保持有禮的笑容,反而自己卻由始至終,充滿心神未定的感覺,先是被呼喚的突然,接著得悉朋友婚姻亮起紅燈的錯愕。當定神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今天穿起的半截裙,正是那天穿著恭賀他們新婚的一襲。我是個念舊的人,不論對人、對物件亦是如此,也許這個性情,令我望見這條裙子,再想起朋友的近況,真是有一種難以排譴的感慨。
我在想這條買了好幾年的裙子,只要依照質料的特性去存放,就能輕易的保養好,穿起來仍舊大方得體。反觀看感情關係,有時候比一件衣服的生命更短暫,不是太可惜麼?
回想我早一陣子在家執拾東西時,發現當年為舊愛買下一份禮物的單據,此時保留下來是為了三年的保養期。這刻看見發票日期的保養期未過,可是物主大概已不需要了,還是把單據丟掉吧!

融情入物

物在人在,是定情一刻的信與諾,物為情生。
物是人非,是人去樓空的哀與嘆,物象留下,或作記念,或更傷情。
物是情非,是情感所托非人,景物依舊,但所關連的情感都變得模糊淡退了。
物長情短,是沒氣息的對有氣息的嘲諷,是虛妄的激情對有形物質的倚賴。
物短情長……
即使有保修、保養,竭盡全力去愛惜它,終究實物也有耗損、折舊的時候,人和事,總有一天歸於塵土。至於那不離不棄的愛,雖是稀有,似是傳說一樣;只是如果我們善用智慧,並百般堅持下去,的確會比物質守得更長,而這樣的愛情,仍可使人相信,及值得盼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