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
◇黃小石

筆者所住的社區中有個不大不小的人工湖，環境相當優雅，是筆者每日散步必經之處。因為新澤西州是北雁南飛必經的通道之一，（這是所謂的「大西洋中段飛行走道」），每年入秋之後，就有許多「加拿大雁」飛來，且居住在這小湖中，成家生子和安居樂業。但這些大雁常在步道上，留下不少的穢污，教人難以通行，筆者深以為苦。

雁子之小百科
雁是屬「鴨科」，可分為灰雁、白雁、和黑雁三種，遍佈在北半球，馴化的雁通常稱為「鵝」；加拿大雁是一種「黑雁」，每年到九月、十月之際，牠們從加拿大北方開始南遷，到了春天又重新北返，大體上是隨著攝氏平均溫度35度線移動。如果有足夠的水草（尤其喜歡修剪過的草地，讓牠們更容易看見獵者的行動），牠們就會定居下來。這種重約4-5公斤的大鳥，不但能長途飛行（順風則一天可飛1500英里），還可高飛（可達9000呎），牠既在地上行走掠食，又於水上逍遙自在，海陸空全能，真的殊不簡單。

哈德遜河奇蹟
許多這類的加拿大「訪客」來到新澤西州，好像獲得綠卡般，不再南遷，也不回加拿大。所以這群大雁成為當地最頭痛的事情，比方2009年1月15日全美航空第1549號班機，從紐約飛往夏洛特市，起飛後不久即撞上一群加拿大雁，導致雙引擎熄火失去推力，機長沙林博格當機立斷，決定迫降於哈德遜河上，結果全機人員生還（該事件被稱「哈德遜河奇蹟」Miracle on the Hudson）。據說航空公司賠償每位乘客一萬美元，以避免乘客起訴。（在生死未卜時，若問有誰願出一萬美元買得平安，筆者相信大家一定會心甘情願付錢換命，兼且感激不盡；然而一旦生還，反之要別人賠償他）。
自「鳥擊事件」發生之後，當局在紐約機場附近捕殺近七萬隻加拿大雁及其他鳥類，又因「雁滿成患」造成民眾健康與安全的問題，由2011年3月17日起，美國政府下令取消1953年實施的「加拿大雁保護條例」，允許人民隨意捕獵牠們，並不需持有執照。據聞大雁是很好吃的野味，從許多西方古典油畫看見大雁與兔子，都是常見的獵物。由此筆者想野雁之美味，應該是屬實的。

解決雁子問題
至於我們社區的雁子問題呢？廿年前筆者就職於艾克桑（EXXON）研究公司時，位於Annandale有個人工湖，他們為解決加拿大雁的問題，在湖中飼養一對白天鵝（也是一種雁），母的名字是Ann，公的名為Dale，（牠們之名字取其地名Annandale的諧音）。此外，還特別建立一座有暖氣的「天鵝館」，讓牠們可以長年居住，因為天鵝有「保護領土」的本能，可以把外來的加拿大雁趕走。後來加拿大雁來得太多，天鵝便決定跟牠們和平共處，看來要趕走這些大雁，真的不容易！
從前年開始，社區負責人僱用一家Geese Chaser的公司來驅雁，池塘中的加拿大雁再很少光臨了。一次筆者又在湖邊散步，正巧遇見一輛驅雁公司的車子來巡邏，隨即上前和員工攀談。原來自1999年開始， Bob Young發現一種出自蘇格蘭的低地「邊境牧羊犬」加以訓練，能非常有效的趕走大雁，於是成立了驅雁公司。這種牧羊犬會用「眼神」催趕羊群，同時大雁也很怕牠，甚至狗隻肯跳入湖中，追逐逃到水上的大雁（員工亦會把狗放在一艘鋁製的獨木舟中，划過去「瞪走」牠們）。

描寫雁的詩詞
科學家告知90%的鳥類在產卵期間總是「一夫一妻」，像天鵝或大雁之類的鳥類更是「終身配對」的「情侶」。在金庸著名的《神鵰俠侶》中「赤練仙子」李莫愁出場時，引用了詩人元好問的《摸魚兒》︰「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這首「雁丘詞」是以一對大雁的故事為背景的。原來這首詞的作者元好問，十六歲時（西元1205年）往並州（就是今山西太原）應試途中，遇見一個打雁的獵人，那人說他那天捕到一對大雁，把其中一隻殺掉，另一隻逃脫，卻不願飛走，在空中悲鳴不已，後來竟然『投地而死』，殉情了！元好問聽後十分感動，就買下這對大雁，把牠們葬在河邊，稱為『雁丘』。他被此事感動，而寫出這首極為感人的《摸魚兒》，他藉景寫情地說道：「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為誰去…」。
古人早已知道大雁是終身配對，以及佩服牠們的行爲。根據《本草綱目》說「雁有四德」，就是「信、禮、節、智」：「寒則自北而南，止於衡陽；熱則自南而北，歸於雁門，其信也；飛則有序而尊鳴後和，其禮也；失偶不再配，其節也；夜則群宿而一奴（警醒守更的雁子）巡警，晝則銜蘆以避繒繳（獵人的器具），其智也。」不過將人與雁來比擬，實在不太恰當。皆因牠們只有「本能」的行為，而人類卻有選擇做不做的自由，但有多少人能做到雁的這種「四德」呢？
大雁在天寒之際飛行是常見的景象，可是老來的感受就不同了。尤其看見失群的孤雁獨飛，更會挑起詩人的失意與離愁。宋人蔣捷的《虞美人·聽雨》見景抒情：「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唐人杜牧的「寒燈思舊事，斷雁警愁眠」；杜甫的「弔影分為千里雁，辭根散作九秋蓬，共看明月應垂淚，一夜鄉心五處同」；明人文徵明的「才伯過訪」詩：「歸心聞斷雁，衰髩逼殘年」等都是感人肺腑之句。

有關聖經回應
晴空萬里，又正值雁子回來的時節。唐人宋之問有「陽月南飛雁」的句子（陽月即是陰曆十月）。（《聖經•傳道書》三章1節）說：「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接著（《聖經•傳道書》三章11節）說：「神造萬物，各按其時成為美好，又將永生（原文是永遠）安置在世人心裡。」原來萬物的本性，最終都是指向創造萬物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