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
◇永仁

冷風到，不少人心思思找熱食，街邊炒栗子車仔檔，除了有黑沙糖炒栗子，還有熱辣辣的蕃薯和鹽焗鵪鶉蛋，這些寒天街頭的經典小吃，想起都覺溫暖！

那久違的炒栗子手推車，即買即食，那鬆化而不黏牙的栗子，固然暖到一陣，不可忘記旁邊的配角──煨蕃薯。一般炒栗子手推車的中間位置是一個三層抽屜的大鐵櫃，蕃薯放在上面兩層，最底層用來燒炭。鐵櫃的表面仍有熱力，便用來放熟了的蕃薯，上面再蓋一個麻包袋保溫。

通常小販是不用錫紙包裹蕃薯，而是直接把蕃薯埋在熱爐的炭火中，用慢火煨熟。有客人光顧的時候，他們就揀出符合客人要求的大小的蕃薯，放入紙袋中。尤其是在冬天，煨蕃薯的生意就特別好。

我愛吃煨蕃薯，因為吃煨蕃薯有多重享受。遠遠嗅到它的香氣，追蹤它的味道，是嗅覺的享受；走近買下它，把它放在手裡，讓那暖笠笠的感覺進入心頭，是觸覺的享受；掰開它，看它是黃心或是紫心蕃薯，是視覺的享受；放進口裡，吃的香甜，是味覺的享受。然而，我對煨蕃薯，其實又愛又恨，因為……

小時候，有一次學完鋼琴，在九龍城的街頭，聽到那炒栗子沙沙的聲音，更被傳來熱騰騰的煨蕃薯的味道所吸引，我嚷著要吃，媽媽便問檔主要個最細的蕃薯，但最細的那個比我個頭還要大，媽媽便對我說：「太大了，你吃不掉，下次碰到有細一點的蕃薯，再買吧！」但當時的我沒要到就不罷休，媽媽以威嚇的話：「好的，買給你，但你一定要食哂整個蕃薯啊！」我「嗯」了一聲，便高高興興的把那大蕃薯捧在手上。

剝開蕃薯皮後，立時冒出白煙，陣陣香甜的蕃薯味撲進鼻孔，但吃不到半個，我已飽得半死，媽媽望著我，我硬著頭皮繼續吃，一邊含著淚一邊哽下去，肚子像快要爆開似的，最後還是姐姐在不知情之下救了我，她幫我吃掉餘下的大蕃薯。就是這樣，吃煨蕃薯成了我和媽媽之間的秘密。人大了，每當姐姐提起煨蕃薯，我和媽媽都會相視而笑。

時光飛逝，往事依稀。現在嗅到煨蕃薯的香氣，昔日吃煨蕃薯的回憶又隨即浮現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