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
文／龐繼診
圖／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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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聖誕夜，姊姊半夜從日本打來電話，說母親證實罹患大腸癌，加上心臟衰竭，正在加護病房。我清楚地意識到，這可能是母親生命中的最後一個冬天。我很掙扎，實在不捨熱愛的工作和親愛的家人。感謝先生的體諒：辭掉工作、減少收入，都不是最重要的事；他願照顧孩子和家，讓我無後顧之憂。
帶著他的支持和祝福，我買了一張單程票，在2015年的最後一天飛往曰本。我以為自己很堅強，沒想到第一個禮拜就病倒了，而且陷入極度的憂鬱。母親一直徘徊在昏迷和短暫清醒之間，即使眼睛張開，眼神卻極空洞，根本認不出我來。那個説話洪亮、淊淊不絕的母親到哪裡去了？
當人們開心地歡慶新年開始，我的思緖開始澎湃洶湧：抱怨姊姊沒有好好照顧母親；後悔自己兩年前沒有留下來美國小住的母親……身心俱疲！直到慢慢安靜下來低頭默禱，《馬太福音》二十一章22節的經文浮現；「你們禱告，無論求什麼，只要信，就必得著。」我覺得神在對我說話：你這小信的人啊，要靠自己到幾時呢？殊不知生命在神手中，生死之事連醫生也束手無策啊！
人的盡頭就是神的開始，在絕望的低谷，神的話一句句出現：「你們中間有受苦的呢，他就該禱告；有喜樂的呢，他就該歌頌」；「應當一無掛慮，只要凡事藉著禱告、祈求和感謝，將你們所要的告訴神」……祂的話是如此信實，我開始匐伏在神面前，把肩上的重擔卸下，同時尋求教會姊妹的代禱。
憂患，就像化了粧的祝福。一連串試煉接踵而來。醫生說唯一的治療之道是開刀，但母親心臟衰竭，加上高齡，風險太大。怎麼㸤？最後做決定的責任，落到我們姊妹身上。我可以幫母親做這樣的決定嗎？如果母親在手術台上離世……我又要陷入低潮，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際響起：孩子，來禱告吧！
從來沒有這麼殷切地禱告過。神啊，求你聽我的呼求，側耳聽我的禱告。神啊！求你賜母親一個有智慧的醫生，讓她在手術中沒有疼痛，快一點好起來……我好像是神的參謀，希望祂成全我這個，幫助我那個，但我真知道什麼對母親是最好的嗎？神是造我們的神，豈不知我們的需要？祂將獨生子降世為人，死在十字架上，豈不給我們最好的！我相信祂有美意，即便我們現在不明白。
母親的手術預計四小時，結果二個半小時就結束了。原本擔心手術中大出血、腦梗、心梗，一樣也未發生。母親手術後清醒時，還對我們微笑，跟我們說沒事。我終於笑得痛哭失聲。兩個開刀醫生也不敢置信，巡房了好幾次；姊姊睡在病房外大廳近一星期，擔心半夜有事發生；原先預計一個月才能出院，卻在一個星期後發出出院通知書；出院前的病理檢查報告告知，切除的淋巴結中沒有發現任何癌細胞。哈利路亞，讚美神！
3月的東京櫻花盛開，推著母親的輪椅，心中有說不出的感恩。現在我才真正體會到司布真牧師所說的話：小信心把我們從地上帶到天堂，但大信心把天堂帶到地上給我們。眼前的母親，不正是一個活生生的實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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