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園地: 媽媽不要哭

2014年5月
口述/陳宏偉教授
採訪整理/潘思牡

◎母親為人師表

父母早年移民菲律賓,父親做鋼琴生意,母親李錦英創辦迦南中學、靈惠 中學,含辛茹苦養育五個兒女。

母親當校長時還親自接送學生,常常下班回到家已九點鐘,父親生氣,因 全家都尚未吃晚餐!有時父親搞笑讓我們五個小孩列隊門前唱歌迎接母親回 家,歌詞大意「巢中的小貓頭鷹飢腸轆轆吱吱叫,引頸盼望媽媽快回來……」 因為記大過兩次的壞學生要被踢出校門,需校長擔保,所以有時母親把壞 學生接到家裡住,他們打我們而我們不敢回手,只好叫母親別收留壞學生, 然而母親不放棄,而是用愛心、耐心教養,盼他們知錯改過向善。日後,這 些壞學生長大成人,成家立業,非常感念我母親當年對他們不放棄的愛。 父親對母親說:「我賣一台鋼琴,就相當你一個月薪水,何必辛苦辦學?」 母親仍堅持未辭校長一職,繼續作育人才。

◎母親眼中的問題孩子

我外向、愛說話,有客人到訪,我喜愛幫忙招待人且愛和客人講話,但母 親卻說「小孩子不要多話、閉嘴。」我不聽,母親就一直罵我,我心想:「媽 媽不愛我,打我,恨我。我不喜歡她。」有次我見母親跪著流淚為我禱告:「上 帝啊!阿偉是壞孩子,求你赦免他。」我聽見就用手搖母親:「媽媽,阿偉 不是壞孩子,不要冤枉我!上帝生氣怎麼辦?」母親說:「你每次說悔改, 但又去做壞事……」

5 歲的我叛逆、調皮、說壞話、爬樹,不喜愛讀書,只想賺錢。我向菲童買 來擦鞋箱,去擦皮鞋一日賺五元,母親(也是校長)氣憤地砸壞擦鞋箱,瞪 眼大聲說:「你給我好好讀書去!」我更生氣。

從小在母親眼中我是問題孩子,5 歲就被送去天主教女子大學(當年也收留 10 歲以下的壞孩子),想讓修女管教我。當晚我給校工兩元小費,找來梯子, 第二天一清早爬梯從高牆往外跳,逃跑回家……

我5 至9 歲期間,就有五次離家出走記錄,有次想搭大巴士到遠方去,豈 料被13 歲的大哥跟蹤20 分鐘到巴士站,叫司機不要開車,讓我下車。我對大 哥很生氣。

母親教訓我:「你是校長的孩子, 要罰雙倍。」我越發與母親反抗, 於是爸爸用皮帶打我,我說:「我 知道你愛我,你是聽媽媽說才打我,你愈打,我愈恨母親!」

◎信主後不再是問題

9 歲那年,每週在我們家有家庭禮拜,安排不同西國宣教士講道。有位西教 士用粉筆畫上帝的寶座,邊畫邊講人的結局──在上帝的寶座前人人都要被 審判。西教士所說的罪──「不孝敬父母」「罵父母」「背逆父母」「與老 師造反」等等,我都犯過,我聽道信道大受感動,走上台前流淚悔改,求主 耶穌寶血洗淨我一切的罪,赦免我,我願意接受耶穌為我個人的救主和生命 的主,求祂引導管理我一生。

1949 年父親臨終前,獨獨把9 歲的我叫到他病榻前:「阿偉,以後我不在時, 你要幫我好好照顧妳母親。」「爸爸你要去哪兒?我也要跟你去!」「我去 的地方你不能去。」我不明白爸爸所說的,我答應他我會好好照顧媽媽。後 來看見人把父親放進棺木裡,我說他們真殘忍啊!我不知道爸爸真的已離我 而去了!

我悔改信主耶穌後,懂得要孝順母親,見媽媽下班回來我會幫她拿拖鞋、 準備好吃的,不再惹她生氣。見母親落淚想父親時,我會安慰她:「媽媽不 要哭,爸爸在天上與主耶穌同在一起」。

我12 歲接受洗禮。16 歲開始事奉,參加遠東廣播的工作,遠至韓國、中國 大陸都可以收聽到福音廣播。

後來我上菲律賓大學,主修輔導學,副修音樂。

1964 年,我來美在華府馬里蘭州立大學深造,1967 年獲心理輔導碩士學位, 1969 年獲心理輔導博士學位。

爾後,回菲律賓協助母親教育事業20 年,母親任靈惠中學校長,我任副校 長,成為母親的得力助手,就近照顧、孝敬母親,我愛母親,母親也愛我。 然而未料這卻招來兄弟的妒忌,數十年不與我來往,我一路走來覺得自己有 如《聖經》人物約瑟──約瑟的兄長因妒忌,而把他賣給埃及人……感謝上 帝,在我人生受逼迫、最困窘時,岳母仍愛心伸出雙手接待我。感謝上帝, 藉著此次心臟病發,我有幸和兄弟、妹及兩個女兒都和好了。我現在是快樂 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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