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
文/李道宏
圖/Ines Lee
幾位好朋友圍繞餐桌旁聊著天──三對夫婦、一位離婚女士。
「如果在你的臥室裡養了一隻會學人說話的鸚鵡,兩、三個月後,那隻鸚鵡會說甚麼?」其中一位丈夫總有各樣點子來啟動對話。
「那隻鸚鵡大概會一直吹口哨。因為對我先生而言,臥室是他最享受的地方……」一位妻子搶著說。
「不要誤會,想到能進入夢鄉,我習慣性地……」她的丈夫連忙解釋,引得哄堂大笑。
「你們家的鸚鵡會說甚麼?」發問者轉向另一對夫婦。
「鸚鵡會說『你吃了藥沒有?』」做妻子的說。
「你今天吃了你的藥嗎?」那位先生自己忍俊不住,還一面裝著女人的聲音。
「我是關心他,因為他老是忘記吃藥,尤其是控制血糖的藥。不然早上起來,血糖會太高!」他妻子辯護。
「好妻子!那麼,鸚鵡又會從你先生那兒學說甚麼?」啟動問題的朋友又說。
「他……」她想了好一會兒。
「累死了!」她終於開口,帶著一點埋怨的語氣,像投訴般。「他回到家,吃完晚飯便看電視、上網,然後上床睡覺,不愛說話。」
「我在辦公室整天通電話,又開會、又應付老闆、應酬顧客,回到家已累死了,甚麼話都不想說。」她的丈夫聳著肩地回應。
「你們的鸚鵡會說甚麼?」發問者轉向一位丈夫不在場的妻子。
「那鸚鵡便會說『小傻瓜!』、『笨西瓜!』,因為我丈夫從我們交往開始,便這樣開玩笑地稱呼我。」她回答,她的丈夫是外國人。
「所以,他不是取笑你?」一位丈夫問。
「不是,他懂的中文便只有那幾句。他只有在臥室才會這樣叫我。」她快快地解釋。
「那是你們之間的親暱稱呼,是不是?」另一位太太說。
「人家叫『小傻瓜』其實便是回到年輕力壯、激情戀愛的時代,那是甜言蜜語的代名詞,某種生理的訊號……不是嗎?」一位丈夫裝神秘地分析。
「好了!好了,人家結婚那麼多年,還是那麼親密。那是西方人的甜心、寶貝……難得,難得!不像你……」她的妻子故意搖頭嘆氣。老朋友相聚,便是可以這樣開懷大笑。
「該你們了!你臥室裡的鸚鵡會說甚麼?」那位朋友轉向我身邊的妻子。
「鸚鵡會說『禱告,睡覺了!』」沒想到妻子毫不猶豫便回答。
「為甚麼?」一位太太立刻問。
「我們都是在床上談話,談得很晚,所以總會一方說:『不談了!該睡了!』。」妻子解釋。
「我們根本沒有那個問題,他一進臥室便呼呼大睡!」一位太太指著丈夫搖頭。
「臥室本來便是睡覺的地方!」他懶散地辯護。「她不睡,還要看電郵、看網上新聞,我是該睡便睡。」他又說。
「好了!我們是談鳥的話題……不是為缺少或因不良的溝通而相互批判……」那位發問者裝著一本正經地說。
「在你離婚之前,如果你們臥室裡有隻鸚鵡,它會……」他問那位中年婦人。
「那隻鸚鵡會是個啞巴鳥!一句話也學不到!甚至可能想趁機逃到外面去。」她打斷朋友的問題,苦笑嘆氣。
全桌人頓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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