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
◇李碧如

最近筲箕灣耀東邨的殺妻悲劇引起許多迴響，老人問題又一次成了人們討論的焦點。隨著人均壽命越來越長，這類長者悲劇恐怕只會越來越多，如何面對晚年值得思考。

耀東邨事件讓我想起幾年前的一齣法國電影《愛》。戲中老夫婦年過八十，太太原是優雅的鋼琴教師，一天突然中風，老伴不離不棄盡心照料，可惜情況繼續惡化，獨女雖表達關心卻又愛莫能助，最後，妻子口不能言，只發出如野獸般的叫聲，丈夫親手用枕頭把愛妻殺死，只因他曾承諾要讓妻子活得有尊嚴。沉重的電影很真實地刻劃出長壽不一定是祝福，尤其要「與子偕老」的老伴照顧的時候，那種無助和心力交瘁實叫人不忍。電影所寫正是今日耀東邨事件的預告。

今年二月香港電台電視部有個叫《世情》的特輯，其中一集播放的是韓國紀錄片《愛我別走》。片子紀錄南韓一對結婚76年，年達九旬的恩愛夫妻如何面對最後離別。片子開始時，夫妻仍能同去市場買菜，同去老人中心參加活動，還可以一同享受野餐和跳舞，但隨著丈夫身體機能衰退，終於要先走一步，剩下老太太傷心流淚。片子把事實呈現觀眾眼前：無論多麼健康長壽，無論多麼恩愛相知，無論多麼不捨，總也有別離時。及早調適心態，也許，就可以減少離別苦。

所以，只要求社會做好安老事務並不足夠，我們還要校正對長壽的看法，沒有健康的長壽是禍不是福。社會應該開放討論「安樂死」，若患上不可逆轉的重病，與其以藥物和醫療儀器延長生命，是否該還病人選擇權？讓人們在清醒時預設醫療指示，讓別離時刻，既有尊嚴又帶著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