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旋律: 樂活在人生舞台上的醫者

2014年10月
文／康介莉

◎農村青年躍上世界舞台

戲劇與醫學看似平行的專業，是如何悠遊在不同領域間呢？我要介紹的專訪人物是醫學博士張天祥，青少年期曾在舞台上展露才華即興演出。30年過去了，雖然歷經了多年醫學專業訓練的間隔，骨子裡的舞台細胞卻不離不棄；一次在教會推動的福音短劇表演中，天祥的戲劇底蘊再次萌芽。

他10歲時曾經學過演戲，做過木匠，15歲才正式回到學校讀書，17歲考入山東濱州醫學院，改革開放後又趕潮流公費留學日本取得博士學位。可想而知這位優秀青年不僅聰明過人，且似乎有看不見的慈繩愛索牽引下，一步步走上更擴張的人生舞台。如今在醫生光環下還看得出他樸實的言談舉止。

他回憶：四年枯燥的學醫時光中，最吸引他的娛樂是看電影。他看遍所有能看到的電影，雖然被批評太浪費時間，他仍甘之如飴不以為杵。

◎認罪悔改愛與罪的戲劇張力

他目前照顧的病人大部分是家庭困難、身有殘障，領取領取醫療福利的各種慢性疾病病人，實際行醫的年間，常見到病人之間或病人與陌生人中互動的善行。去年他到一處車廂屋看望一位年邁的晚期糖尿病病人，此病號已雙眼失明，舉目無親，唯一的財產就是這破舊不堪又沒有空調的車廂屋，但他仍接納一位無家可歸的老人同住，似乎沒有房子、車子、孩子、票子；但只要同病相憐互相照顧，就有溫暖和慰藉。美國休士頓夏天的鐵皮屋沒有空調，華氏一百度高溫根本無法居住；旁邊一家公司老闆知道此事，把二位幾乎要烤焦的邊緣人請到辦公室，讓他們白日暫時避暑，晚上亦可安然入睡，免得熱浪令老人病情加重；這位仁心「富人」不計較辦公室的清潔是否被破壞，更不操心將帶來什麼麻煩，只憑藉單純憐憫的愛心去愛鄰舍，甚至不出面不亮名字，令天祥肅然起敬。

天祥的太太史心曾是化學教師，當夫婿出國時，她辭去教職伴隨天祥二人一同在日本寄居五年。她了解這位專職醫生內心常有演戲的憧憬，她微笑率真地告訴我：天祥選錯了科系，應該去選讀文學或戲劇。他們育有一女，目前已是教育學碩士，將來目標是成為一名教育學家。

天祥透露他從前在家中是個只顧自我感受的男人，如對太太打掃清潔的辛苦不但視而不見，卻抱怨找不到東西；史心做飯時仔細切菜洗菜，他卻調侃太座認真得可以為國家主席做菜。雖然他只是輕鬆敘述家事，但由此可以看出他不喜拘束的性情。天祥曾在無神論環境中長大，文革期間人性的醜陋和冷酷曾在幼小心靈中留下幾許傷痕，也因此他樂於和自己靈魂對話，並勇敢尋找真愛和愛的源頭。愛與罪的張力令他非常敏感，在一次看似偶然的機會他來到休士頓西區中國教會，饑渴的心很自然感受到真愛，即時尋回自我的人性尊貴，加上教會中弟兄的愛心風範，旋即認罪悔改成為基督徒，並且積極讀經竭力在教會事奉。

◎蒼璧禮天大型舞台劇演出

2008年天祥和一位教會長老談到「和氏璧」史蹟，激起了天祥的戲劇能量。和氏璧的故事述說中國古代一塊著名的璞玉石，相傳為楚國人卞和所發現。卞和的犧牲及壯志不改的獻玉精神喚醒了他內心中埋藏了卅年的藝術細胞，多麼令他傾慕的「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的古禮！於是天祥改編了名作家張曉風的原著，結合教會弟兄姊妹花了半年時間從排練到演出，在舞台上傳遞這個愛與人性的歷史故事。參與者都是初次接觸舞台，自己編曲、寫詞唱歌、做道具、修改劇本，不僅在各教會巡迴演出，還在社區義演。天祥醫生對戲劇的喜好，終在遙遠的歷史故事中一償宿願。

◎蠟炬成灰，醫學戲劇始得同行

天祥15歲回到學校時，為補足荒廢的年日，他曾經在沒有燈光的夜晚，因點蠟燭夜讀燒燬了枕頭。考上醫學院，改革開放又趕潮流出國讀書，天祥感嘆自己曾在時代洪流裡心靈曾踽踽獨行，如今終於找到天國同行的知音，可以盡情分享不足以為外人道的心聲，又藉著戲劇能演繹藏在人生表像下的故事，能照見平民百姓的內心包袱，引導所有靈魂去探究「生之目的」。人生是看不完的戲、演不盡的戲。我們都如一台戲演給世人和天使觀看，但盼在永恆的戲中，你我都知道我們「演」對了。採訪終了，他悄悄告訴我，雖然有行醫執照，但他更樂於從事助理醫生的職分，可以更自由地照顧底層病人，他認為目前的工作猶如天天欣賞好演員又有內容的「好戲」。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