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精華: 扎火囤與煉銀子

2015年3月
文/周簡艷珍

1自古道:「朋友妻,不可欺」;聖經「十誡」中亦云:「不可姦淫」;「也不可貪戀人的妻子」。但世界上卻偏偏有些人,見色起心、罔顧道德,為私慾而破壞家庭倫理。《今古奇觀》第38卷的「趙縣君喬送黃柑子」,便用了嘻笑怒罵的手法,對這種人作了深刻的諷刺。這卷書包括了三個「扎火囤」的故事,所謂「扎火囤」,即「仙人跳」或是「美人計」,就是利用美色做下圈套,勒索不肖子弟的錢財。頭兩個故事只是引子,好戲卻在後頭。

凡是「扎火囤」,少不了如花似玉的美女,那趙縣君的容貌,「除了圖畫上的仙女,再沒見這樣第二個」,但卻「衣裳楚楚、佩帶飄飄;大家舉止端莊,沒半點輕狂」,一副官家淑婦的模樣。那被「扎」的輕薄兒郎,是道州人吳約。他曾兩任廣右官,赴京師等候調配官職,身邊「珠翠香象,蓄積奇貨頗多」,正好住在趙氏對門的清河坊客店。

趙縣君引誘吳約入甕,手法十分高明。她先讓吳約聽到門內的嬌聲媚語,看到帘下的一雙小腳,令他未見一面,已神魂顛倒。再而差遣童僕送來柑子,並透露趙大夫正在遠遊,讓他以為有機可乘。及至見面,卻又道貌岸然;吳約為打動她的心,時時送上名貴禮物……最後偷期密約,還未入港,趙大夫便出現,吳約沒嘗到一點甜頭,枉送了半生積蓄。別後還因思念趙縣君,而患上單思病,不久便一命嗚呼!文中作者以詩為誡:美色他人自有緣,從旁何用苦垂涎;請君自守家常飯,不害相思不損錢。

另一個《今古奇觀》的故事──第39卷的「誇妙術丹客提金」,更是令人噴飯!這是個談及丹客騙財的小說,作者用唐伯虎的詩,來作章首語:破布衫巾破布裙,逢人慣說會燒銀;自家何不燒些用,擔水河頭賣與人。其實人人都知道,哪有點石成金的事,但這樣的事,偏是天下頭等聰明的人,也難免會落進圈套。文中的主角潘富翁,是個國子監監生,胸中廣博、極有口才,卻有一個癖性,酷信丹術,招得方士源源而來。他多番受騙,仍是痴心妄想,盼望找到「真正」懂得「煉金術」的人。

有一天,他遇到一位帶著美妾、揮金如土的丹客,那丹客自稱會「煉銀子」,潘富翁貪財好色,於是把他請回家。聰明的讀者一定猜到:他中了「扎火囤」的圈套。但他賠上了巨款,仍不醒悟,另一位丹客上門,他又再次上當。更出人意外的是,他追到蘇州,找到了騙他的那伙人,卻被他們的花言巧語勸服,矯裝他們的師父,幫一位富翁「煉銀子」。結果,丹客們提款遠走高飛,他卻陷入囹圄……「貪財是萬惡之根,有人貪戀錢財,就被引誘離了真道,用許多愁苦把自己刺透了。」古人如是,今人亦然;波及全世界的金融海嘯,豈不是從貪念而來的嗎?讓筆者也用打油詩來提醒大家:色字當頭一把刀,貪字從來變作貧;財色二字不可取,敬虔度日常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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