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
李冠良
教會最近籌辦了一些與餐館及外賣店有關的講座及活動,目的是希望能為餐飲業的朋友提供一些在工作及生活上的幫助。我也因此在這段時間,有機會到訪一些不太相熟,甚至完全不認識的外賣店和餐館,把傳單及活動資料派發給他們。
到訪很多不同的餐館外賣店後,我發現了一個現象︰大部分餐館外賣店都有小孩在店舖裡,尤其是在外賣店中。這些小孩有些在店面打遊戲機,有些在另一個小廳中坐著看電視,甚至有些在廚房內走來走去,看到這些外賣店的家庭,看到這群在外賣店中成長的孩子,令我好像「時光倒流幾十年」一樣,想起自己剛剛踏足英國的日子。
當時接觸到的外賣店環境就是這樣︰一家人住在一起,父母在廚房工作,年紀稍大的孩子(十二、三歲)幫忙接單,更小的則在旁邊的小廳或雜物房玩。當初還以為是父母為了珍惜與子女相處時間,連工作也和子女一起,但之後才明白,真正原因是環境迫不得已,只有這樣才能邊工作邊照顧子女,這就是「家庭式」外賣店最貼切的形容,也是「家庭式」外賣店不為外人明白的辛酸難處!
寫這篇文章,令我想起我剛來英國時工作的第一家外賣店,可說是真正的「家庭式」︰兩夫婦帶著兩個小孩,一個三四歲,一個一歲左右,小孩就是被放在旁邊的一個雜物房,與我們一起工作,與廚房一起成長。最令我難忘及心酸的一幕,是在一個非常繁忙的星期六晚上,我和老闆在廚房內忙得團團轉,老闆娘也在外面忙得一團糟,而不識時務的小孩卻在那刻哭哭鬧鬧,老闆娘在外接單根本不能照顧小孩,這個責任當然即時落在老闆身上,他用揹帶將小孩揹起,然後繼續炒餐,但不知什麼原因,小孩不單沒有停止哭鬧,反而變本加厲;奇怪的是,小孩的哭聲漸漸隨著訂單減少而減弱,到忙完過後,老闆娘將小孩從老闆背上抱回,那刻才發現小孩的右腳紅腫了,原來小孩的腳在當晚不知什麼時候被燒傷或燙傷了,只因老闆太忙沒有留意到,還不斷怪責孩子不聽話,老在哭鬧。那一刻父母心痛了也心酸了,對孩子的內疚與虧欠感,相信外行人絕對不會明白。
現今經營外賣店的,大多都是從中國來的第一代移民,他們也像以前香港來的第一代移民一樣,充滿辛酸。經營餐飲業的人改變了,時代改變了,環境也改變了,但當中的難處、問題卻依然存在,甚至可能比以前更多、更難!
光陰一去不復返,希望現今經營餐飲業的父母,不要只顧工作賺錢而忘記了對子女的照顧和關懷!不要只著重生活質素,而忘記了生命的質素!